（彭博社报道 TikTok 斟酌出售印度业务， 2021/2/13）

据彭博社Bloomberg 2月13日报导，字节跳动ByteDance正探索将TikTok的印度业务出售给竞争对手Glance。印度是TikTok的最大市场，有超过2亿的用户，去年6月底被印度政府禁用，到今年1月，印度当局表示对TikTok等的禁令是永久性的，在肯定没法东山再起以后，字节跳动宣布关闭其印度业务，并裁员2000多名员工。该报道也称，是日本软银团体 SoftBank Group Corp 在居中发起谈判，由于软银同时是Glance母公司InMobi和TikTok母公司字节跳动的股东。印度政府对该可能交易，会坚持将用户数据和技术留在印度境内（ the Indian government will insist that user data and technology of TikTok stay within its borders if the talks progress. ） 但该交易也还得经中国政府的核准，因牵涉到中国去年有关技术出口的新规范。

（印度的第一波“电子打击”，宣布对59个中国App的禁令。2020/6/29）

印度媒体普遍以“电子打击”Digital Strike 称呼印度对中国App的禁令。2020年6月29日，印度电子与信息技术部（ MeITY ， Ministry of Electronics and Information technology) 发布声明称，为保护印度的 主权完全、国防安全与社会秩序 ，将封禁59款中国利用软件，涵盖短视频、社交、工具、跨境电商等种别，包括字节跳动旗下短视频利用TikTok和V igo Video和社交利用HELO，腾讯的社交利用We C hat（微信国际版）、QQ、QQ播放器、QQ音乐、QQ邮箱及QQ新闻等，阿里的UC浏览器、UC 新闻及微博等，快手国外版本Kwai，YY的Bigo和Likee，小米视频，百度地图，Shareit（茄子快传）、游戏《clash of kings》等等。印度总理莫迪本人也退出了有24万粉丝的微博。

据路透社7月1日报导，在谷歌和苹果的印度利用商店已搜索不到TikTok，已下载在手机内的TikTok则没法显示任何视频。

（印度第二波“电子打击”，再制止中国的47种App。2020/7/24）

印度再于2020年7月24日宣布制止47个中国的App，主要是第一批59个利用的clone（衍生轻量版） , 如 Tiktok Lite 、 Helo Lite 、 Shareit Lite 、 Bigo Live Lite 及 VFY Lite 等。由于印度的网速较慢且存在各种断网问题，故TikTok等都有推出Lite“精简”版本。

（印度第三波“电子打击”，再禁118种中国App。纽约时报，2020/10/2）

印度于2020年10月2日宣布第三波“电子打击”，禁用118款“涉嫌参与危害印度主权与领土完全、印度国防、国家安全和公共秩序活动”的中国APP，包括企业微信、政府微信、腾讯会议、微信读书、淘宝、优酷、支付宝、百度、网易新闻、名片全能王、探探、虎牙直播、新浪新闻等，此次禁令还包括多款畅销的手游，如《绝地求生》、《帝国突起》、《阴阳师》、《漫威超级战争》、《启明星之谷》等。上图纽约时报的标题，把中印边疆冲突跟禁令直接挂钩。

（印度第四波“电子打击”，再禁43种App。2020/11/24）

印度再于2020年11月24日，宣布第四波禁令，封禁Sna ck Video （快手国际版）、阿里速卖通、货拉拉、钉钉、芒果TV、腾讯视频等43种App。

在全球各国对中国App的抵制及制裁上，印度在去年6月29日开了第一枪，再经三波继续加码，印度总共制止了267款的中国App，这些App都是在印度最流行、市占率最高的利用。这些App在去年6月底被禁后，用户在印度各大利用商店已没法搜索到，老用户在打开软件后也只能收到没法正常使用的提示。

TikTok是中国App在印度的领头羊，其名声最响，用户最多，影响最广，遭到的打击也最大。在TikTok被禁后，其印度负责人Nikhil Gandhi仍各路奔走，希望禁令能够很快消除，其官方 Twitter 及 Instagram 账号 也一直坚持更新内容，以延续保持与TikTok用户的联系。《印度经济时报》2020年7月29日报导称， Nikhil 在其博客中表示，TikTok已就印度政府提出的问卷调查提交了答复，准备好在印度当地建立数据中心，用于存储用户数据，以消除政府的耽忧。此前印度政府要求中资企业回答77个问题，包括 “是否是进行内容审查、是否是为外国政府工作还是游说有影响力的人”。Nikhil表示在全部运营期间，TikTok明确许诺，会遵照当地法律，包括数据隐私和安全要求。“我们没有与任何外国政府分享我们印度用户的任何信息，也没有以任何方式使用这些数据，从而侵害印度的完全性，即便将来有人要求我们这样做，我们也不会这样做。。。。期望仍能将TikTok平台提供给我们的用户，致力于其在印度的创作者社区，该社区用他们的才华为全球数百万TikTok用户提供文娱，实现跨文化交换和全球参与。”

2021年1月26日，印度政府宣布对此前的制裁是“永久禁令”，所有的期待与努力全部落空。字节跳动乃于当天宣布关闭其TikTok等业务，裁掉在印度的2000多名员工，其Twitter账号也发布最后一条推文，并暗示退出印度。“静观待变”再无机会，本来是TikTok “最大市场”的一个香饽饽，只能进入“残值处理”，对股东而言，有机会将“活僵尸”出售，虽然丧失长时间更高的资本利得机会，但及时变现折价出售。

（非游戏类全球App下载数排名，2021年1月及2020年6月对照。数据：SensorTower）

（过去13个月全球App下载数排名。York 根据SensorTower数据整理，2021/2/28）

印度是TikTok的最大市场，印度的封禁对TikTok的冲击是巨大的。根据SensorTower，在2020年6月被封禁前，TikTok在印度有6亿6千万的下载（占全球的30%），其中有3亿的活跃用户。

上面三个图表的数据都来自 SensorTower，第一及第二图表是非游戏类的全球下载数排名，分App Store及Google Play和二者加总，我把最近的2021年1月份及印度禁令前的最后一个月（2020年6月份），放在一起，方便对照。2020年6月 TikTok 雄霸全球，在App Store及Google P l ay的下载都领先，到今年1月，在Google P l ay掉到第三名，全球排名也屈居亚军。

第三个图表，是我根据过去13个月的全球下载排名 整理的。几个发现：

- 在 13 个月份的数据中， TikTok 大都雄踞全球 App 下载的榜首，只有三个月， TikTok 不是全球最受欢迎的 App 。

- 印度一向是 TikTok 最大的市场，在去年 6 月 29 日遭到印度禁令之前，每月印度的下载数贡献最大，占到 TikTok 全球的百分之 20 至 30 几，在去年 2 月份乃至超过 40% ，而第二位的巴西或美国都不到 10% 。每月在印度的下载数为 2 千多万到 4 千多万次。

- TikTok 全球下载数在去年 7 月急剧降落，几近腰斩，前半年每月大都在一亿出头，后半年则在 6 千万左右。可以理解的，很大一部分是遭到其最大市场“归零”的冲击。

- TikTok 是抖音的国外版，先有抖音（ 2016 年 9 月 20 日在国内上线），才因出海的需要而在美国创办 T ikTok （ 2017 年 8 月）。但海外的媒体都把抖音当做 TikTok 的中国版，他们是这么论述的： TikTok and its Chinese version Douyin ； TikTok, known as Douyin in its home market 还是 TikTok and its Chinese twin Douyin 。也因此国外有关 TikTok 的统计数据，都把抖音在国内的下载及业务当做 TikTok 全球的一部分，计成“ TikTok 中国 ”。如上面的第三图表，去年上半年 T ikTok 有印度市场的时候，印度及美国 / 巴西分居一、二，当时中国的下载并未进到 Top 2 ，多是由于抖音在国内发展早、市场渗透率高、市场发展成熟，致使新下载增速趋缓，而当时印度正在急速扩大当中；但到了下半年，去掉了印度市场，抖音的国内下载也有机会蹿到第一名。

有个现象一定要指出的，一个App的下载量、用户数及MAU等代表市场占有率，但没必要然跟公司的收入正相干。以TikTok为例，若不计算国内的抖音，从下载数等斟酌，印度是其第一大市场，占有30%上下，但TikTok在印度的商业变现极低，印度仅贡献 TikTok 收入的3%左右，而美国用户只占10%，却贡献了56%的营收（SensorTower 有关2018年数据）。所以，第一大的印度市场被禁，对字节跳动的营收冲击其实不是那末大。

( TikTok 2019新年夜在纽约时报广场的全域广告 “New Year New Me” 。来源：网络 )

（字节跳动迄2017年底的国外扩大。来源：本日头条）

字节跳动于2012年3月在北京创办，创新突破把人工智能技术利用到信息分发，八年时间建成世界估值最高的超级独角兽，目前企业估值到达1800亿美元 （为什么也是未上市且估值更高的蚂蚁金服不算独角兽？可参考文末提列的公众号文章“蚂蚁团体企业架构的四大转折及三个疑问”，2020/10/12）。字节跳动2020年收入到达350亿美元，从2018年的80亿美元跳升4倍，营业利润也到达70亿美元（比2019年提升将近一倍）。据《经济学人》，字节跳动成为除苹果外，唯逐一家在中国和西方的用户数都超过1亿的科技公司。

字节跳动的成功得力于从2015年开始的国际化战略，张一鸣深入体认“中国互联网人口，只占全球五分之一，如果不在全球配置资源，寻求范围化效应的产品，五分之一将没法跟五分之四竞争”，所以出海是必定的。在2016年的乌镇世界互联网大会上，张一鸣宣布将通过“Build & Buy”的策略进行全球化扩大，走“全球化的产品，本地化的内容”， 产品、利用与技术从中国输出，内容、社交与服务则比较依托投资并购。

字节跳动一方面透过国内产品的“国外版”出海，如Topbuzz（国外版头条）、TikTok（国外版抖音）、Vigo Video及Hypstar（国外版火山藐视频）、BuzzVideo（国外版西瓜视频）等“化名”出海，也针对国外市场推出企业办公套件产品Lark，在印度推出10几种本土语文的社交平台Helo（对标 Share C hat ）。另方面，在国外“买买买”，投资北美知名短视频社区 Flipagram、直播利用LiveMe及音乐短视频平台 Musical.ly 、印度新闻聚合平台Dailyhunt、印尼新闻推荐浏览平台BABE、移动新闻公司News Repub lic 等等。

过去几年，中国互联网公司出海的很多，但主要集中在纯工具产品层面，在内容和社交属性的产品成功的不多，主要是由于内容或社交产品的文化地域属性特别强，全球化时期，以美国为主导的文化输出十分强势，所以才会有Facebook、Twitter、Instagram这样的“通杀级”产品横扫全球，中国App比较难胜出。

“TikTok旋风”是字节跳动国际化的封神之作，关键一役在于 Musical.ly 的并购与整合，归功于张一鸣的战略定调及柳甄的完善履行。

（ musical.ly 小网红 Baby Ariel 接受 ABC 采访。图片来源： i 黑马， 2017/3/23 ）

Musical.ly 有着洋气的名字，却是如假包换的“中国制造”，几个老中以上海为根据地，做了一个遭到美国青少年爱好的社交软件，前无古人，后难有来着，是“墙内开花墙外香”的精典案例。阳陆育和朱骏出于对音乐的酷爱，共同创办了 Musical.ly ， 2014 年 4 月上线，用户通过将自己拍摄的视频，配上乐库的音乐，从而快速地创建时长 15 秒的 MV ，或选择自己喜欢的热门打榜歌曲，通过对口型和肢体动作来制作音乐视频。 musical.ly 的产品逻辑，就是给普通人提供表达自我的平台，是世界短视频领域的创新者。

年轻是 Musical.ly 用户最大的特点， 90% 以上的用户年龄在 21 岁以下。 musical.ly 孵化出 Baby Ariel （ 16 岁）、 Jacob Sartorius （ 15 岁）等很多的青少年网红。最为知名的要数Baby Arail，一个来自佛罗里达州的15岁女孩，在一年多时间聚合了 1800 万粉丝，她还被ABC的新闻直播间请去录了一期节目，谈作为青少年网红的体验，她在节目中说“我喜欢 musical.ly ，我能在上面表现自己的创意。”

musical.ly 在 2015 年 7 月，打败了 Facebook 和 YouTube 等巨头，登顶美区 App Store 总榜。到2017年中， musical.ly 在全球积累了 2.4 亿注册用户，每天生产超过 1500 万部 UGC 视频，每天活跃用户数超过 2000 万，其中 600 万来自北美。

2017 年 11 月 9 日，字节跳动击败了参与竞购的脸书及腾讯 / 快手，以 10 亿美元全资并购了 musical.ly （ TechCrunch 报道在 8 到 10 亿美元之间），除出价高低及决策速度以外，字节跳动的推荐技术将有助于 musical.ly 业务的进一步突破，同时，抖音和 musical.ly 调性相近，双方分别在中国和北美/欧洲获得了成功，两强合并将能更好地发挥品牌协同的作用。

musical.ly 与TikTok 两个同质产品并行9个月以后，于 2018 年 8 月合并“升级”，整合后的新平台沿用 TikTok 名称，当时抖音/ TikTok 全球日活已超过 5 亿， musical.ly 也有 1 亿活跃用户。

（2018及2019全球非游戏类的App下载排行榜。数据提供：SensorTower）

TikTok在合并了 musical.ly 以后，凭仗 m usical.ly输送的大批活跃用户，用户数延续迅速增长，在全球各地崭露头角。 2018 年 10 月份， TikTok 一度成为美国月度下载量最高的利用，超过 Facebook 、 Instagram 、 Snapchat 和 YouTube 。

在2018全年，在全球非游戏下载上，TikTok从10名外，跃升到第四位，仅次于脸书、Messenger及WhatsApp。2019年以7亿次下载提升到第二名（仅次于WhatsApp的8.5亿次），其中印度贡献了当年度新下载的45%。2020年 TikTok 的发展到达顶峰，是全球下载次数最多的利用，在全球的年轻人群中呼风唤雨，一骑绝尘，远远抛弃众多国外社交巨头。特别是视TikTok为仇人的Facebook，曾在2018年11月推出“山寨”产品Lasso，但平均月下载量还不到TikTok的1%，仅存活了一年半，到2020年7月就与世长辞了。

TikTok是中国第一款向国外成功输出的社交利用软件，估值到达500亿美元。去年中旬在川普政府“威胁”下，字节跳动曾被迫斟酌切割及卖掉TikTok（包括由字节跳动的美国股东红杉资本等买下母公司在TikTok的股权，让TikTok变成一家美国公司），当时TikTok的估值就曾谈到500亿美元（不包括国内的抖音）。这么高的估值几近是2020年TikTok国外营收10亿美元的50倍之多。500亿美元，是中国创办的最有价值的社交APP了，唯一有可比性的是微信，不过微信集成了太多功能，且以国内市场为主。

(一个印度老兄在印度街头举着TikTok禁令告示牌，来源：印度媒体)

过去一年，印度站到全球“抗中”的最前线，有其远因与近因，有国际背景，更有印度国内的因素。主要可以归纳为三个方面：

- 在 “反中”国际背景下，印度配合美国采取的制裁动作

- “龙象之争”中国 App 席卷印度市场，民族情绪的反弹

- 与中印边界军事冲突直接挂钩，也反应印度国内的反华氛围

在“反中”国际背景下，印度配合美国采取的制裁动作

在川普大帝操弄下，“中美对抗”是2020年国际政治的主基调。川普政府对中国高科技产业的发展一直心存顾忌，对芯片供应、华为5G、高端制造等发挥各种压抑动作，进入2020年，更因Covid⑴9的恶化变本加厉。2020年7月8日川普表示“或将封禁TikTok”，其解释是“TikTok一直在监视用户”。7月31日在“空军一号”上对记者表示，他将制止TikTok在美国运营，要让TikTok母公司字节跳动出售在美国的业务。8月3日要求TikTok一定要在9月15日之前卖给微软或美国的一家公司，否则一定要关门，并且“强索FA服务费”，要求交易的“相当一部份”要交给美国财政部。到8月6日晚上，川普签署正式行政命令，勒令如果字节跳动不在45天内出售TikTok，那末就将被美国封禁。

在川普高压下，TikTok的命运几经转折。9月份时“分拆TikTok”基本定案，把运营主体切成四块：

- 把美加纽澳打包，卖给亚马孙（买主数变，后来是甲骨文）。

- 印度被禁，字节跳动继续持有已无意义，由软银接手，独立运营。

- 抖音继续保持中国境内的运营。

- 其他地区整合归属到新设的新加坡总部。

但美国这些行政单位的意图，都还有媒体、议会及司法的攻防，特别11月份川普败选以后，封禁TikTok的压力得到疏解，拜登已暂停川普的TikTok与微信禁令，TikTok出售给甲骨文等的交易，也“无穷期搁置”。

在川普政府揣摩抵制TikTok确当儿，印度站到了“反中、抗中”的第一线，呼应美国老大的意图，在去年6月29日开了第一枪，以行政命令制止59款中国利用，并延续加码，再“永久封禁”。印度政府模仿美国政策，试图在经济上与中国“脱钩”，制止中国利用程序，也掀起抵制中国的浪潮。但印度不是美国，禁用TikTok嘉惠脸书等竞争者，对中国个别企业造成损失，但对中国整体经济影响不大。

“龙象之争”中国App席卷印度市场，民族情绪的反弹

据 Gateway House ，迄2020年3月的五年期间，有40亿美元的中国资金进入印度，参与印度新创企业的投资及并购、建立生态链和各种App，以致印度30家独角兽的18家有中国资金参与，阿里巴巴、腾讯及字节跳动等取代了美国亚马逊、谷歌及脸书等巨头在印度本应当有的市场地位，而小米、Oppo等则取代了三星及苹果等。

自2014年起，中国互联网公司就开始大量进入印度市场，工具、新闻聚合、电商、短视频、直播、社交、游戏、无线支付、现金贷、P2P等风口浪潮，相继涌入。与此同时，中国VC、PE和BATJ与TMD等战略投资者，大范围下注印度市场，投资当地电商、金融、物流、文娱等多个行业。可以说，印度互联网市场的发展和升级，离不开中国互联网公司和中国资本的推动。

在印度这样的人口大国，中国社交利用软件的普及和受欢迎程度，更是突出。美国科技巨头在全球大多数新兴国家，基本上垄断了社交文娱的App市场，但在印度，中国App异军崛起，赶超美国，也看不到印度本土App的影子。两个数据对照：在印度Android 下载的前100 App中，2017年底中国App仅占18个，到2018年底已跳升到44个。而2019年的前10 个App 中，中国占了6个，美国唯一3个，四年期间“猪羊变色”，与2015年构成对调。

中印两大民族有所谓“龙象之争”，两个过10亿人口的国家，有终年的边界纠纷，又分别代表共产与民主两大阵营，两国民间普遍弥漫着敌视对方的氛围。在这样的背景下，中国App大举渗透印度社会，从都会区深入“五环外”及乡村，进一步激起了反中情绪，印度政府制止中国Ap p ，反应了相当的主流民意，也代表民族情绪的反弹。

另外，印度封禁中国App，也不无扶植本土企业的意图。去年6月中国App被禁以后，印度本土的“民族创业”顺势突起。其中Chingari，2018年11月上线，1年7个月期间下载量不到10万, TikTok被禁后头两天下载量就飙升到1000万。而软银拉线可能并购TioTok的Glance，由哈佛商学院校友Naveen Tewari创办，其短视频平台Roposo，也快速增长，曾一小时就增加50万用户，目前注册用户数已超过1.3亿。2020年底，取得谷歌和Peter Thiel的Mithril Capital投资了1.45亿美元，提升为独角兽。这些本土创业項目，是印度版的Copy to India，更是CFC （Copy from China）“中国输出”的成功故事。

印度的反华情绪高涨，反中也能够是一个“业务模式”。 2020年5月17日，新创企业OneTouchAppLabs，开发了一款 'Remove China Apps' 的软件，可以侦测出用户手机里的中国App，并很方便的“一键删除”，在反华情绪高涨确当时，备受欢迎。

与中印边界军事冲突直接挂钩，也反应印度国内的反华氛围

2020年5月中印在拉达克Ladakh 边疆产生冲突，6月15日致使20名印度兵士丧生，中国也牺牲4人、重伤1人。6月底开始的禁令，虽以国家主权、数据安全与社会秩序为藉口，但基本上就是对边疆冲突的国家反制。

印度the Economic Times于2021年2月13日，刊发“How Modi made IT ministry burn the midnight oil to ban Chinese apps”，表露了去年6月29日的禁令是在总理莫迪的直接指点下，匆忙草拟，要求“禁令一定要在谈判开始前宣布”（该文超链接在文末“参考资料”）。该报也在其2021年1月29日报道中，提及随着印度和中国在拉达克实控区敌对状态的加重 ，TikTok首当其冲地承受印度网民的愤怒，成为印度日趋关注的中国科技入侵的替罪羔羊（原文： As hostilities between India and China intensify at the Line of Actual Control in Ladakh, TikTok bears the brunt of anger from Indian internet users, becoming the face of India’s growing concerns about China and its hold on India’s technology space ）。可以说，印度对中国App的禁令，是配合边界的冲突，也是印度处理边界冲突的工具之一。

印度及外国媒体，把 App禁令与中印边界冲突，直接挂钩 ，绝不隐讳。

- India banned 59 Chinese apps in June, including TikTok, after its forces clashed with Chinese troops on the nations’ Himalayan border, in which 20 Indian soldiers died.

- India bans 118 Chinese apps as Indian solider is killed on disputed border.

- India bans more than 100 Chinese apps, as tensions escalate on the border.

- India’s move comes against the backdrop of rising geopolitical tensions with China over the disputed Himalayan mountain border in the region of Ladakh. Tensions have flared up again after a fatal clash between the two nations left 20 Indian soldiers dead in June.

其实，印度全方位封杀中国App，还有第四个缘由，有点敏感，与404 有关。但这已经是在大陆网上生活的平常，应当不是甚么忌讳话题。

先分享两则故事，一个是人民日报的脸书账号，另外一个是百度的欧洲业务。

（资料来源：Tech Web 报道，2015/6/27）

上述新闻经国内媒体广泛报道，人民日报副总编卢新宁2015年6月在圣彼得堡说：我们在脸书上的粉丝已达460万，超过华尔街日报，全球第二位，仅次于纽约时报。

有好事者狗尾续貂了一个段子：记者事后就此事采访了卢新宁。记者：我只有一个问题，卢：请讲。记者：贵报用的甚么翻墙软件？ 卢愣了一会儿，手指大门，记者：“自由门”？卢：滚出去！

（截图自“快科技”的报道，2016/9/6）

在2016年9月杭州G20峰会上，李彦宏接受CNBC采访时表示：谷歌在欧洲的市场份额非常高，我认为欧洲民众应当会有点不爽（frustrated），由于他们没有足够的选择。这就给像我们这样的公司提供了机会。

Robin是站着讲话不腰疼，他应当想一想中国人民是否是更Frustrated。不是有个段子说 “你百度会死呀？会死。你谷歌不行呀？不行。” 欧洲人民有各种选择，但谷歌独大（2020全球市场92%，第二名Bing 2.55％），是单纯商业竞争构成的垄断，跟TikTok 等风行印度是同一个道理。但中国网民被迫使用百度，才是真实的“没有足够的选择”（2020中国市场百度占75%，第二名搜狗13％）。

（“中国创投产业大势”，York北京大学国发院MBA课件，2019/2/3）

有“媒体属性”的海外互联网企业，由于尽人皆知的缘由，止步于中国边疆，在市场准入上，遭到很大的限制，乃至被阻挡在国门以外。也因此，这些互联网巨头经营一个“没有中国的世界市场”（A World without China）。

被404的海外网站，主要是社交媒体平台、线上串流媒体（视频/音频）、聊天媒体 Apps、搜索引擎和一些新闻媒体。大家比较熟习的有：Facebook、Instagram、Twitter、Snapchat、Pinterest、Reddit、Gmail、Google、Bing、Dropbox、Slack、YouTube、W ikipedia 、Spotify、WhatsApp、Messenger、Telegram、Line、Signal及KaKao Talk等等。除纽约时报、CNN等媒体，海外互联网企业大部分跟TikTok一样，“提供休闲文娱、才艺展现、交换分享的平台，跟国家安全绝不相干”（赵立坚2020年8月12日的发言）。

国际关系及商务贸易是双向的，讲求reciprocal，正面来说是公平对待、礼尚来往，反面的话就是以牙还牙、相互报复。十几年来，中国对海外互联网社群网站的封杀，大家已习以为常，也未见西方国家采取报复行动。海外互联网企业进不了中国，而中国企业开始驰骋海外市场，势将面对更多挑战。也因此，T ikTok 等在美印的遭受，不无 Tit for Tat （以牙还牙）的意涵。

TikTok是抖音的国外版，也如脸书等经营一个“没有中国的世界市场”。有趣的是：TikTok是一家中国企业，却止步于中国边疆。 不论是“自觉主动”的分割成两块，或被迫切成四块，都不是一个企业所乐见，由于全球一体化的经营，更能整合资源与品牌，增进跨境的交换，企业也更有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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